司马迁

五帝本纪赞

此文是《史记·五帝本纪》的赞语,主要是对前人所写的有关五帝文献记录的评论,同时还说明了自己写《五帝本纪》的资料来源。

五帝本纪赞 #

太史公曰[1]:学者多称五帝,尚矣[2]。然《尚书》独载尧以来,而百家言黄帝,其文不雅驯[3],荐绅先生难言之。孔子所传《宰予问五帝德》及《帝系姓》,儒者或不传。余尝西至空峒[4],北过涿鹿[5],东渐于海,南浮江淮矣,至长老皆各往往称黄帝、尧、舜之处,风教固殊焉。总之,不离古文者近是。予观《春秋》、《国语》,其发明《五帝德》、《帝系姓》章矣,顾弟弗深考[6],其所表见皆不虚[7]。《书》缺有间矣,其轶乃时时见于他说[8]。非好学深思,心知其意,固难为浅见寡闻道也。余并论次,择其言尤雅者,故著为本纪书首。

注释 #

[1]太史公:司马迁自称。

[2]尚:久远。

[3]雅驯:正确可信。

[4]空峒:山名,在今甘肃平凉西。

[5]涿鹿:山名,在今河北涿鹿东南。

[6]顾弟:只是。弟,通“第”。

[7]见:通“现”。

[8]轶:通“佚”,散失。

翻译 #

太史公说:读书的人常称道五帝,由来已久了。但是,《尚书》只记载了尧以后的事情,诸子百家虽然都提到了黄帝,但他们的记述往往并不准确,文辞也不优美,所以士大夫们很难说清楚。孔子传下来的《宰予问五帝德》和《帝系姓》,儒生中有人(认为并非出自圣人之手而)不加传习。我曾经西到空峒山,北过涿鹿山,东至大海,南渡长江和淮河,所到之处,年长的人往往都各自称说是黄帝、尧、舜曾经所到之处,但这些地方的风俗教化原本彼此不同。总的来说,那些不背离古代文字记录的说法比较接近史实。我看《春秋》、《国语》,它们对《五帝德》和《帝系姓》的阐发是很明白的,只不过儒生们没有深入考察罢了,那《五帝德》和《帝系姓》中反映的情况其实都是真实的。《尚书》早就残缺不全了,可是它所散失的内容常常能在其他著作中见到。除非是好学深思,从内心领悟了书中的意思,(否则)这些书中的内容本来就难以对见识浅薄、孤陋寡闻的人说清楚。我把五帝的资料综合起来,加以论定编排,选择其中记载最为正确可信的内容,写成《五帝本纪》,作为全书的开头。

解读 #

文章刚上来便总起一笔,说以前的学者所写的五帝多“不雅驯”,其意在于阐明《五帝本纪》的缘由和动机,即写一篇“雅驯”的《五帝本纪》。“雅驯”一词是文章的精髓所在。举孔子《宰予问五帝德》和《帝系姓》未能传于后世的例子,一方面说明关于五帝的记载很有限,另一方面表现了司马迁四处游历、科学求证的精神。

此文仅仅二百余字,却有多处转折,承接之妙,音节之古,结构之精,让人回味无穷。通篇用大开合,往复回环,文笔文心,都堪称妙绝。

清代浦起龙《古文眉诠》中点评这篇文章时说:“《尚书》断自唐、虞,二典俱在也。其前三帝,散见群书,文多不经矣。于首简之端,采杂家之说,责之不可不审,舍孔子其奚从焉?若《春秋》、《国语》所述,虽非手定,犹自其门弟子传之。好学深思之士,所亟取也。尊一孔子,为择言之折衷。文虽简,实全史持论之本。”

项羽本纪赞

此文是司马迁在《史记·项羽本纪》中的一段评论,文中论说了西楚霸王项羽一生的功过成败,表达了作者对一代英豪的惋惜之情。

原文 #

太史公曰:吾闻之周生曰“舜目盖重瞳子”,又闻项羽亦重瞳子。羽岂其苗裔邪[1]?何兴之暴也[2]!夫秦失其政,陈涉首难[3],豪杰蜂起,相与并争,不可胜数。然羽非有尺寸,乘势起陇亩之中,三年,遂将五诸侯灭秦,分裂天下而封王侯,政由羽出,号为“霸王”。位虽不终,近古以来,未尝有也。及羽背关怀楚,放逐义帝而自立[4],怨王侯叛己,难矣。自矜功伐,奋其私智而不师古,谓霸王之业,欲以力征经营天下,五年,卒亡其国,身死东城,尚不觉寤[5],而不自责,过矣。乃引“天亡我,非用兵之罪也”,岂不谬哉!

项羽本纪赞 #

[1]苗裔:后代子孙。

[2]暴:突然,迅猛。

[3]陈涉:即陈胜。秦末农民起义领袖。

[4]义帝:楚怀王的孙子熊心,项羽的叔父项梁起兵时立他为楚王,项羽灭秦后尊他为义帝。

[5]寤:通“悟”。

翻译 #

太史公说:我听周生说,“舜的眼睛是双瞳仁”,又听说项羽也是双瞳仁。项羽莫非是舜的后代?他的崛起是何其迅猛啊!当秦国统治昏聩无道的时候,陈涉是第一个向秦国发难的,随后天下的豪杰便蜂拥而起,群雄逐鹿,参与争夺天下的人,多得数也数不清。项羽没有一尺一寸的地盘,只是趁势从民间崛起,只三年的时间就率领五国诸侯将秦国灭亡了。他分割天下的土地以分封王侯,一切政令都由他颁布,号称“霸王”。他的霸主地位虽然没有维持多久,但他的功业,也是近古以来未曾有过的了。等到项羽放弃了关中之地,怀恋楚地(而回到楚国故地建都),放逐了义帝而自立为王,这时又埋怨诸侯王公们背叛自己,他的处境,实际上已经是很艰难的了。他自认为功高盖世,战绩卓著,只知道按个人的想法行事而不从前人的经验教训中求取胜败兴亡之道,一心沉醉于霸王之业,而想要凭借武力统治天下,只有五年的时间,终于使国家灭亡了。直到他自己死在东城还不觉悟,不肯反省自责,这实在是过错啊!他却说:“是天要亡我,并不是我用兵的过错。”这岂不是太荒唐了吗!

解读 #

这段评论虽然简短,却能以有限的文字将项羽的身世、发迹、灭秦及失天下等事迹概括得清晰明了,实属难得。司马迁以项羽跟虞舜的眼睛都是双瞳仁开头,这有两层含义:一是衬托项羽样貌不凡,二是暗寓他血统高贵。司马迁并没有对项羽是否虞舜后裔盖棺定论,只是借此感叹项羽三年间“将五诸侯灭秦”但是却“五年卒亡其国”,这也为后文做了铺垫。文末三句,司马迁以“难矣”、“过矣”、“岂不谬哉”三个感叹,既批评了项羽因丧仁德而失天下,也表达了对项羽的扼腕叹惜之情。爱之愈深,恨之愈切,文末即抒发了司马迁爱恨交织的复杂心情。

秦楚之际月表

此文是《史记·秦楚之际月表》的序文。“表”是《史记》中的一个体例,年代无从考证的称为“世表”,可以考证的叫做“年表”,所述的历史阶段变化十分剧烈的就是“月表”。本文所述的就是秦汉之际的历史剧变。自项羽灭秦,至刘邦建立汉朝,不过短短五年光阴,中间却经历了三次政权嬗变:秦亡、楚兴、汉立,此文表达了在战乱纷争之际,唯有圣人才能承命而一统天下的道理。

秦楚之际月表 #

太史公读秦楚之际,曰:初作难,发于陈涉[1];虐戾灭秦,自项氏;拨乱诛暴,平定海内,卒践帝祚[2],成于汉家。五年之间,号令三嬗[3],自生民以来,未始有受命若斯之亟也[4]。

昔虞、夏之兴,积善累功数十年,德洽百姓[5],摄行政事,考之于天,然后在位。汤、武之王,乃由契、后稷,修仁行义十余世,不期而会孟津八百诸侯,犹以为未可;其后乃放弑。秦起襄公,章于文、缪,献、孝之后,稍以蚕食六国,百有余载,至始皇乃能并冠带之伦。以德若彼,用力如此,盖一统若斯之难也!

秦既称帝,患兵革不休,以有诸侯也,于是无尺土之封,堕坏名城[6],销锋镝[7],锄豪杰[8],维万世之安[9]。然王迹之兴,起于闾巷,合从讨伐,轶于三代[10],乡秦之禁[11],适足以资贤者为驱除难耳。故愤发其所为天下雄,安在无土不王?此乃传之所谓大圣乎!岂非天哉?岂非天哉?非大圣孰能当此受命而帝者乎!

注释 #

[1]陈涉:又名陈胜,秦末农民起义领袖。

[2]践:登。祚(zuò):帝位。

[3]嬗(shàn):变更。

[4]亟(jí):急促。

[5]洽(qià):润泽。

[6]堕:通“隳”,毁坏。

[7]镝(dí):箭头。

[8]锄(chú):通“锄”,铲除。

[9]维:思考,计度。

[10]轶:超过。

[11]乡:通“向”,从前。

翻译 #

太史公研读了有关秦楚之际的记载,说:最早对秦国发难,起于陈涉;用残暴的手段灭亡秦朝,出自项羽之手;拨乱反正,诛除暴虐,平定海内,最终登上帝位,则完成于汉家。在五年时间里,发号施令的人更换了三个,自有人类以来,还未曾有受天命像这样急促的。

从前虞舜、夏禹兴起的时候,他们积累善行和功德的时间都长达数十年之久,恩德遍泽于百姓,他们还得先代行君主的政事,经过上天的考验,然后才正式登上帝位。商汤和周武王王业的成就,是从他们的祖先契和后稷时就开始了,他们的祖先不断地完善自己的仁德,坚持按照道义做事,这样过了十几代,到了武王的时候,才有了未曾约定就有八百诸侯到孟津会盟的盛大场面,但武王还嫌时机不够成熟;又经过一段时间,商汤才放逐了夏桀,武王才诛杀了殷纣。秦国自襄公时兴起,在文公、穆公时强大的国力便体现了出来,献公、孝公以后,逐渐蚕食六国,前后经过一百多年的时间,到了秦始皇即位的时候,才得以兼并六国诸侯。像虞、夏、商、周一样世代积累德行,像秦国这样世代使用武力,不断进行扩张才能取得天下,可见统一天下是如此艰难!

秦始皇称帝以后,担心诸侯的存在会造成战乱不休,于是没有分封一尺的土地,还拆毁名城,销毁兵器,铲除豪杰之士,希望以此来保持万代的帝业,但是,帝业的兴起,却来自于民间,各地豪杰联合起来攻打秦朝的规模,远远超过了夏、商、周三代。从前秦朝所设下的禁令,这时却恰好成为帮助那些贤人排除灭秦困难的助力。所以天下的贤士豪杰奋发而起,称雄天下,怎么能说没有封土便不能成就王业呢?这就是书传上所讲的大圣人吧?这难道不是天意吗?这难道不是天意吗?如果不是大圣人,谁又能受得起这样的天命而成就帝业呢?

解读 #

此文结构清晰,语言简洁洗净。首段总起一笔,以简约的笔法正面描写秦楚之际的三次嬗变。这段文字虽短,却是对历史剧变的高度概括,既叙清了演变的脉络,又突出了重点人物,文字鲜活而生动。次段追述夏、商、周、秦的历史,得出了“盖一统若斯之难也”的结论。这段的作用在于为末段做铺垫。末段写秦朝不施行仁政,结果导致群雄并起,最终得到天下的是无权无势的刘邦,以此说明汉朝得天下之容易,也与次段“盖一统若斯之难也”作比较,突出了圣人的作用。

高祖功臣侯年表

汉高祖刘邦一统天下后,在全国封了一百多个诸侯。但是到汉武帝太初初年,诸侯的数量只剩了五个。在这篇文章中,司马迁认为汉代的诸侯之所以丧国殒性命,主要是因为汉代法网严密,再就是诸侯的后代子孙们堕落腐化所致。

高祖功臣侯年表 #

太史公曰:古者人臣,功有五品,以德立宗庙、定社稷曰勋,以言曰劳,用力曰功,明其等曰伐,积日曰阅。封爵之誓曰:“使河如带,泰山若厉[1],国以永宁,爰及苗裔[2]。”始未尝不欲固其根本,而枝叶稍陵夷衰微也[3]。

余读高祖侯功臣,察其首封,所以失之者,曰:异哉所闻!《书》曰:“协和万国。”迁于夏、商,或数千岁。盖周封八百,幽、厉之后,见于《春秋》。《尚书》有唐、虞之侯伯,历三代千有余载,自全以蕃卫天子[4],岂非笃于仁义、奉上法哉?汉兴,功臣受封者百有余人,天下初定,故大城名都散亡,户口可得而数者十二三,是以大侯不过万家,小者五六百户。后数世,民咸归乡里,户益息,萧、曹、绛、灌之属或至四万,小侯自倍,富厚如之。子孙骄溢,忘其先,淫嬖[5]。至太初[6],百年之间,见侯五[7],余皆坐法陨命亡国,耗矣。罔亦少密焉[8],然皆身无兢兢于当世之禁云。

居今之世,志古之道,所以自镜也,未必尽同。帝王者各殊礼而异务,要以成功为统纪,岂可绲乎[9]?观所以得尊宠及所以废辱,亦当世得失之林也,何必旧闻?于是谨其终始,表见其文,颇有所不尽本末,著其明,疑者阙之。后有君子,欲推而列之,得以览焉。

注释 #

[1]厉:同“砺”,磨刀石。

[2]爰(yuán):于是。

[3]陵夷:衰颓。

[4]蕃:通“藩”,屏障。

[5]淫嬖:淫乱邪恶。

[6]太初:汉武帝的年号。

[7]见(xiàn):现存。

[8]罔:同“网”,法网。

[9]绲(ɡǔn):缝合。

翻译 #

太史公说:古时候人臣的功劳分为五个等级,凭德行创建基业、安定国家的称作“勋”;因为言论进谏而立功的称作“劳”;凭武力战胜于疆场之上、立下显赫功绩的称作“功”;能分明功绩等级的称作“伐”;因为日积月累而使得资历深厚的称作“阅”。封爵时的誓词说:“即使黄河变得像衣带一样细,泰山变得像磨刀石一样平,封国也永远安宁,并将这种安定一直延续到子孙后代。”开始分封的时候,朝廷并不是不想使封国的根基牢固,但这些封国的枝叶最终还是颓败没落了下去。

我读了高祖时被封为侯的功臣的有关记载,考察他们最初被封而后又失去爵位的原因,说:传闻与实际情况真是大为不同啊!《尚书》上说:“尧所建立的诸侯万国都和睦相处。”延续到夏、商的时候,有的已经存在了几千年。周朝分封了八百诸侯,直到周幽王、周厉王以后,在《春秋》上还有记载。《尚书》记载有唐尧、虞舜时分封的侯、伯,经历了夏、商、周三代约一千多年,仍能保全自己的藩国并且护卫天子,这难道不是由于坚守仁义,奉行天子的法度吗?汉朝兴起以后,功臣中受到封赏的有一百多人。当时天下初定,所以大城名都的人口都流亡在外,通过户籍计算出来的人口不过是实际的十之二三,因此大的诸侯的封地不过万家,小的诸侯的封地只有五六百户。以后的几代,百姓都回归家乡,人口日益繁衍增多。萧何、曹参、周勃、灌婴等人的后代,下面的属民有的增加到了四万户,就算是小的封侯,属民也比初封时增加了一倍,他们富裕程度的增加也是如此。但是他们的子孙却骄奢过度,忘记了先人创业的艰难,行为荒淫邪恶。从汉初至太初的百年之间,留存下来的封侯就只剩下五人了,其余的都因犯法而殒命亡国,不复存在了。朝廷的法网是略微严密些,但是他们也确实没有小心翼翼地恪守当时的禁令。

生活在当今的时代之中,记住古人处世的道理,这是用来对照自己的行为,从中获得借鉴的好方法,但也不一定非要和古人完全一样。各朝帝王的礼制不尽相同,致力的方向也不一样,但各自都是以成功为目的,哪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他们一概而论呢?观察那些人臣之所以得到尊宠和之所以遭到废辱,可以看到当代存在着许多或得或失的事例,何必一定要借鉴古时的传闻呢?于是我谨慎地考察了诸侯王的兴衰始末,用表列出了说明文字,有些不能把事情的本末说得很清楚的地方,我便只记下那些真实可信的材料,对于疑而不能决的地方,我就把它空在那里。如果后世有哪位君子,想在进行详细地考究之后将他们的事迹重新编排,这个表可以供他参阅。

解读 #

司马迁写《高祖功臣侯年表》的动机,在于“居今之世,志古之道,所以自镜也”,可知其用意在于以史为鉴,总结历史经验。不过,一句“未必尽同”,笔锋一转,引出了后文的“岂可绲乎”、“何必旧闻”,用意在于教人不要一味地以古非今,因为古今形势不同,所以古今之法也大不一样,这种反问、质疑的口吻可以委婉曲折地表达作者的看法,避免因武断而招人非议。

孔子世家赞

此文是《史记·孔子世家》的赞语,它通过描写孔子的风范和对后世的影响,表达了作者对孔子的崇敬之情。

原文 #

太史公曰:《诗》有之:“高山仰止,景行行止[1]。”虽不能至,然心乡往之[2]。余读孔氏书,想见其为人。适鲁[3],观仲尼庙堂、车服、礼器;诸生以时习礼其家,余低回留之,不能去云。天下君王至于贤人众矣,当时则荣,没则已焉。孔子布衣,传十余世,学者宗之。自天子王侯,中国言六艺者折中于夫子[4],可谓至圣矣!

孔子世家赞 #

[1]景行:宽广的大道。

[2]乡:通“向”。

[3]适:到。

[4]六艺:即《诗》、《书》、《礼》、《乐》、《易》、《春秋》。折中:取正,调节,使之适中。夫子:孔子。

翻译 #

太史公说:《诗经》中有这样的话:“高高的山岳,为人所瞻仰;宽广的大道,人们沿着它前进。”虽然我无法到达那种境界,可是内心却一直向往着。每当我读着孔子的著作,脑子里便推想着他是怎样一个人。我到过鲁国的故地,参观过孔子的庙堂、车驾、衣服和礼器;儒生们现在还是按时在孔子的家庙中演习礼仪,我徘徊流连,久久不能离去。天下的君王乃至贤人可谓是很多了,但他们大都是在世的时候兴盛一时,死后就湮没无闻了。孔子虽然是布衣之士,但他的学说已经流传了十几代,读书人都尊崇他。自天子、王侯起,中国讲说六艺的人都以孔子的学说为标准,孔子真可以说是至高无上的圣人啊!

解读 #

此篇前半部分以己工写,后半部分以人工写,这是避实击虚的写法。文章以“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起兴,引出对孔子的赞叹。孔子的德行、学识皆是一流,用高山来形容他,是再适合不过了。此文重点写对孔子的崇敬,司马迁以“天下君王”与孔子作比对,说君王当时荣耀死后便湮没无闻了,这里有讥讽之意,与孔子受后世尊崇相对,反衬孔子的崇高地位。此文文情深挚,咏叹摇曳,令人心驰神往。

文史知识 #

孔子为何列在“世家”之中

“世家”是《史记》中用以记载侯王家世的一种传记。《史记正义·孔子世家》这样解释司马迁为何把孔子列在“世家”之中:“孔子无侯伯之位,而称世家者,太史公以孔子布衣传十余世,学者宗之,自太子王侯,中国言《六艺》者宗于夫子,可谓至圣,故为世家。”